李美熹 SP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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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前云南-鬼嚼了才
情系苍洱,再续前缘(一)
2013-01-21 12:09:19
窝在昆明驼峰青旅六人间男女混住的一个上铺,我努力分开亲吻的眼皮敲下这些字。身体疲惫,心绪跌宕。
我几乎要忘了当老板说我们可以按学校的放假时间放假之后我是如何激动的,只记得我在一天之后实在不能忍受,便火速订了到昆明的机票。我甚至想不起来我为什么要到昆明,只记得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去大理,去大理,去大理。过了几天,忽然开始琢磨,怎么不去个没去过的地方?比如,湖北的恩施,大峡谷;凤凰古城,虽然据说很恶俗;吉首,附近有很原生态的苗寨;阳朔,虽然据说不仅恶俗而且西化;湖北附近的贵州、重庆、湖南、河南其实都没落过脚。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未知的地带、遇到未知的人、听到未知的故事、创造未知的故事?当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我有一点点懊悔,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又不是在大理有男人。然后,在期末备考中,随着放假的临近,我渐渐体会到当初火速订机票是多么遵从内心的抉择。困难的事情往往不是执行,而是选择。选择的困难之处在于头脑的干扰酷文小说网。我已经习惯了寻求目标函数的最优解,别人帮我做的选择也往往是“最优解”,我永远都在享受着“最优解”。可惜,那些“最优解”,对我而言,目标函数就是不恰当的。我太害怕知道状态变量和控制变量就得到了唯一正确的最优解,太害怕一切都是已知,太害怕一眼望到死。平日里小小的波澜仿佛不能满足我对汹涌澎湃的渴望——可在旁人眼里我都澎湃得快溢出来了。对未知的渴望强烈搅动着我的内心,在颠沛流离中我才能找到存在的感觉。这让我想起来崔健的一句歌词,“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也想起来王家卫的那部电影,张国荣扮演的无脚鸟。
上午收拾寝室,我不由得想起来在华电的情景。离校那么多次,层层叠叠的记忆。小皮箱滚轮的声音时而欢快,时而沉重。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休学时离校。我对着一大堆东西痛苦不已,不想收拾,不想再见到,只想瞬间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我把他们一一收拾好,跟小卖部那家养的点点、胖胖、花花和流浪狗小黑道个别,没有见到白喵美、小花、小黄、希特勒这几只流浪猫。刚拉着箱子出了寝室门,两个舍友正好回来。她俩都不约而同地主动抱抱我,让我倍感意外。我好像很久没流氓地跟她们强行索取抱抱了。 三个小时的折腾终于到达武汉天河机场。疲惫和饥饿占据了我所有的感觉。终于忍不住啃了一个周黑鸭翅,没想到不很辣,非常香!把骨头渣渣唆到没一点味道,一直上了飞机才吐掉。也不舍得多吃,本来就是带给别人的。很可惜不是靠窗的座位,武汉的PM2.5属实厉害,什么都看不到。在升空阶段,加速度的感觉不明显时,仿佛飞机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混沌中悬浮,让我想到一个词——热寂。一抹阳光射进来,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蓝色,却没有从成都飞到包头那次的清澈。蓝色下面大片的土灰色也把蓝色衬得混浊。天色渐渐暗了,我狼吞虎咽了配餐,发现蓝灰之间出现了一抹红。这抹红一直在那里,好像都不变色,只是蓝和灰渐渐地暗下去。我越过旁边乘客的脑袋一直盯着那抹红,想到在大理见到的那些晚霞,那些阳光,那些云,那山,那海。头仰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我忽然很想哭。在离开之后,我从没有梦到过大理,有时候转发新土著们带照片的微博,偶尔还拿内蒙焙子来挑衅喜洲粑粑,渐渐就习惯了,麻木了。我不知道我多么想念这个地方,直到我暂时不那么累、不那么饿、不那么焦虑的时候,静静地看着那抹晚霞,心里的声音才冒了出来:大理,我终于又回来了!我竟然又回来了! 着急不得,落在昆明。这种感觉就好像本科时出去逛街晚上回去时,只要上了十三号线就感觉快回学校一样,实际上到龙泽还得坐趟公交。从昆明到大理的火车就像那趟公交。上次来时住的那家驼峰青旅感觉不错,离火车站很近,于是我就直奔这儿来了,没想到只有一个六人间混住床位了,其他五个人恰好都是男的!离这儿最近的另一家青旅今天也全满。附近的旅店吧,封闭的空间和价格让我没有任何欲望。于是我硬着头皮住进来了,他们都没回来,抓紧时间洗澡。开始还有点忐忑,等我美人出浴的时候怎么面对五个大汉,一边脑袋里还不忘冒出调侃的自毁段子:看看你们五个人谁喜当爹!不行不行,老娘有超级无敌护身符——腿毛!幸好没刮,关键时刻亮腿毛!真要有连这个都不软的,那老娘就不如从了吧……想太多想太多……回想起在丽江差点被艳遇,还是觉得很好笑。生命中未知的境遇真的有很多,我永远都不嫌多。 结果是这五个人都不认识,两个老外,一个还是女的。这前台义工也太不靠谱了,害老娘白提心吊胆半天。在外面的休息区坐着,蹭wifi的人太多,抢不上IP。回想起来上次在这里蹭wifi,喝了一罐可乐,旁边的白人美女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她带着银光闪闪的鼻环,我好像吓了一跳的样子。刚下飞机时家里的未接电话不想回,因为昨晚给我妈qq留言说票实在太难买了,除夕回家行不。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在口头上谈论这件事。就给我妈发了条短信,告知我在昆明。我妈说,早点回来买飞机票吧金犊奖,你不回来我们没着没落的。我天,这话说的,让人愧疚感蹭得一下飙上了平流层。我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不孝逆子的形象。顿了顿,我回复了短信:肯定要在年前回家呀,就是机票实在太贵,不值。只有除夕的便宜点。你们没着没落的跟我过年回家没太大关系,只要我不回家就没着落,对不?我回家如果一天到晚都对着电脑,你们就有着落了?不见得吧。所以嘛,在家不在于时间长短,而在于质量,在于沟通的有效性。发出这样的短信,我并不确定回家之后是否就能提高沟通的有效性。如果沟通总是信息的交换,没有感情的交流,那么在家庭成员之间的这种沟通可以认为是无效的。中国典型家庭相处模式就是借助信息和物质的交换来表达感情,最后发展成为掩盖感情,进而把这些辅助手段当成核心内容,最终因这些辅助手段感到压力。 告知了我妈我在昆明,也就意味着——我要见我二哥了。之前就知道我二哥正好在昆明出差,可是我并没有想见他的欲望。或许是因为哥哥姐姐们往往是我父母的传话筒,而且是头头是道的柔声传话筒。毕竟他们都是70后,大我太多。现在我又忽然想起来在大理1969遇到的那位学灵修的女客人,跟我“连接”之后说我有来自兄弟姐妹的压力,但是搞不清楚这种压力是怎么来的。我当时也有些莫名其妙,也许是因为我是最小的,最“幸福”的,成绩最好的,大学最牛逼的,在他们眼里“应该”过上比他们都“幸福”的生活。现在看来算是又有了新的内容。不过本质还是差不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本来打算悄悄到大理再说的,被三个未接来电搞得内心不安了。我二哥瞬间就打来电话了。所以,到大理延后一天,使我不得开心颜。他乡故人,咫尺天涯(二)
2013-01-21 12:10:53
竟然又要写成系列了。昨夜码字到一点多,两点钟有人才回来,然后我开始失眠。不知为何感觉一晚上都没睡,鼾声四起,我也不知道在想啥。二哥说他住的地方离我挺远的,过来得中午,于是我早上就继续睡。中午在官渡广场会面。虽然我还没买票,但我坚持说今早的火车票让同学帮我在网上退了,又订了明天的。我哥在这出差,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两天没事干了,特价机票不能改签,只能在这耗着每天喂鸟。吃了一中午菇,好狗的贵,三盘菇就将近三百,这还是淡季的价格。走到他住的旅馆,天真蓝,风真舒服。昨夜只感觉到昆明的冬夜有包头初夏的气息,今天才觉得整个人都浸泡在暖洋洋的春天里,让你心里不舒服起来都不行。这间屋子窗户朝西,午后的阳光直直地打进来,我趴在床上,背后舒服极了,很快睡去,梦到我在温暖清澈的海水里游泳。后来翻个身,像猫咪睡觉一样团成一个球球——怪不得猫咪晒太阳会采取这种姿势呢。等到我俩都醒来已经五点多了,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对面大楼顶上。我真是希望能把这阳光搬到武汉去,这样就能晒被子了。当初从家里到昆明也没觉得天有多蓝,但是从武汉来感觉就强烈得多,像一块毛玻璃突然从眼前拿走了,整个世界变得透亮。 二哥也是暴走一族,我俩晚上就在翠湖公园附近暴走。他挺能说的,我也有很久没有说方言了。他说现在就开始盼退休,觉得干不动了。这和我二表姐不谋而合。两个三十五六岁的 人就开始盼退休。二哥和二嫂都开始合计着在南宁养老了。二嫂就是南宁人,他们在张家港认识并结婚定居。四岁的朵朵真是漂亮,让人不得不佩服基因的鬼斧神工。09年1月我去张家港时见过朵朵,那时她还是满地拉屎尿尿的婴孩,尽管不断地教她叫“姑姑”,但她还是一个劲儿叫我“阿嗲”,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去年国庆他们三口都回了包头,朵朵第一次到内蒙,在电话里二嫂让她叫姑姑,她叫我“督督”。他们翻看我小时候的照片,说朵朵和我小时候很像!毁了,这娃千万别像姑姑一样长残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个小妖精,看二哥手机里的视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前段时间在当当网晃悠时想给她买一套书,儿童性教育系列,其中一册大概叫《不要随便摸我》。怎么样,这个姑姑很给力吧? 所幸二哥不再是传话筒,大概是因为经常出差见的比较多吧。虽然还是难免问我准备去哪儿工作,但不像表姐一样极力奉劝我回家,觉得有亲人照应着才是王道;也不像表哥和三哥一样觉得北上广才是成功者的天堂,尤其是北京,从家睡一夜就到的天堂。二哥表示觉得我这学上得挺值,南北方典型的学校都上了,不像他一样在“烂内蒙的烂学校”度过了基本荒废的四年。我好像不再是那个放着金光大道不走偏去离家远的鬼地方走小路的坎货了。二哥要参观我住的青旅,表示不知道这种神奇的地方,上次带嫂子来时就住在这家青旅对面爆满的酒店,一晚上五百。在外面的阳台上看着街上的车流,他表示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玩儿,能找到这种地方。我笑笑,想起他们每每说起来十几岁的时候总是很羡慕几岁的我,觉得我什么都有,真幸福。现在我也大他们的孩子十多岁,却不那么羡慕这群崽子。虽然他们小小年纪就能跟着父母到处旅游,这在当初的我来说真是根本就没有概念的——我小时候以为从南海公园到薛家营子到西脑包到二道沙河就是全部世界了,直到初中毕业前都没有踏出过那几条街道,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失去的更多。欲望越来越容易得到满足,得到后的欣喜也越来越少,除了不让怎么碰的电脑之外,我都不知道现在这些00后都喜欢什么。他们最缺乏的,恰恰是缺乏本身吧。 二哥说他过年不回包头了,就在张家港过,真没想到能在昆明和我见面,下次见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临走时他塞给我一叠钱,我很恶俗地习惯性推诿两下,再塞进口袋。只得表示等我明年挣了钱就能给朵朵发喽。在广州的表哥说,他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过年回家给下面这帮家伙发钱,觉得特有成就感。对他们来说这种开心应该是发自肺腑的吧,可惜我现在无法体会,也可能永远体会不到。匆匆一别,想起我在蹭心理学专业一门课时做作业画的家谱图,真是唏嘘不已。小时候在一起的一大家子人,或者至少过年都在一起的一家人,现在都散落全国乃至海外了。明年的我应该能盘据西南一角,我家在下一代的基因优化上真是为人类的进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呢。人在旅途,家在路上(三)
2013-01-21 12:16:23
从昆明转移到大理,火车上乏善可陈莒州论坛。(可我还是能写一大堆!)舍友帮我在网上订了硬座,有座位号,不是上次硬卧改成的硬座那种。对面是一对儿年轻老外,都挺好看的,不多说话,也不知道是哪国人。后来他俩的对话多了终于听出来应该是德国人,因为本科某同学大四学德语,考研每天晚上在水房里都听她叽里呱啦像是要从喉咙里呕出来什么的短舌音。这对儿情侣一人一个耳机插着,偶尔女的会靠在男的肩上一下。后来拿出mac看电影,外放声音很大。这入乡随俗倒学得挺快。英文电影,好像他们上次看了一半的样子,我出去打水瞄了一眼,好家伙,还是中英文字幕,一看就是伊甸园下的。再后来他俩开始看书,不懂,收拾东西时拿出来一本中文《挪威的森林》,有点意思。我这一路都在观察他俩,还有外面的风景啦。很诡异的是没人发起谈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诡异,想和旁边纤细的女孩说点什么,但是看她紧紧搂着电脑的样子,反正是没有说话的欲望。至于跟对面的德国人我就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其实我也不太想说话,可总觉得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故事,或者说是成长背景,在交谈之中总会有新奇的发现。尤其是在萍水相逢的列车,这种背景碰撞就更为有趣。
我不由得想起来上次从昆明到大理的列车上,八个人一间硬卧两边各ABCD四个座位。我开始坐在窗边吃吃喝喝,他们都在里面热闹地聊着。其中一对中老年夫妇起主导作用,尤其是那个女的,气质一看就不一般。其他的都是年轻人,有家在大理或丽江的,有来玩的。那个女的依次询问完就让家在云南的介绍一下。我开始一直游离在他们之外,稍稍有些失落。就好像一群孩子围在幼儿园老师周围,老师依次慈爱地摸摸头,我就蹲在不远处冷冷地玩自己的玩具。吃饱了喝足了,我也忘了怎么坐过去的,也算是被询问了一下,我就简单地回答是去做义工。那个女的觉得好像很有兴致了解的样子。但她丈夫已经办好了卧铺手续,他貌似嫌挤。她终于露出了她的底细——直接掏出了两张名片。哦,是南宁的老师呀,还是搞青少年心理咨询的,还跟我们说可以去找什么电台的什么节目,可惜名片不多,只能给两张。我还拍了她名片。然后她一一留了我们的电话,跟我说以后可能询问一些义工的事情,就去卧了。当时我只有一个感觉,虚伪。
现在又在这列车上,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挺有意思,比现在和两个德国人面面相觑要舒服一点吧。于是我很手贱地给那位老师发了条短信,先自报是在何年何月何日何趟列车上遇到的何人,现在我又在这趟列车上。“萍水相逢,您是给我印象深刻的人之一。拜通讯发达所赐,能相隔千里问候一声。据说大理的冬日也很美。”没有犹豫就发送了,她回不回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表达一种心情。在对德国人的观察之中我很快就忘了刚给人发过短信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那个老师直接打电话过来了,说她看到了我的短信,感觉很意外。我发现我也真是没什么好说的,语气显得很生硬。她说她就是想问问这个义工是怎么做,有什么要求,她女儿大二了也想做,但是怎么着怎么着。我突然觉得很烦,不知为何。现在想想觉得可能一来是我仅仅想表达萍水相逢的问候,没想跟你说话来着;二来是这种事情都要妈妈说怎么怎么着,想做义工自己找呀,我当初就和她说过去豆瓣的某个小组去找就可以了,现在看来她很显然并不挂心,仅仅是出于“让女儿出来做一做比较好”的目的想了解的,仅从语气就可以感觉出来。不仅是现在在电话中的语气,半年前当面的对话,给我印象深刻也有很大原因是她的那种由内而外的优越感和掌控感。火车进了山洞,没声音了。我赶紧挂断,松口气,编辑短信说进山洞了没信号,好多山洞,一堆感叹号。火车很快出了山洞,我赶紧把手机切换到飞行模式——这招可真够损的。过了一会儿再切换回来,她发来短信,好的,我正忙再联系。过了几十分钟我忽然觉得挺伤感,于是又回了一条短信,简明扼要回答了她的问题,只有信息交流。她回了一条,什么积累经验挺好的,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哟。嗯,谢谢。至此这个交流可以圆润地结束了。
从昆明到大理沿途的景色没有我记忆中那么美。哦不,我记得的应该是西安到昆明沿途的风景,对于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来说确实视觉冲击力很强。现在看到,嗯,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冬天竟然也这样!梯田、水库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我也看到好几个山头都从侧面掏掉一块,土黄裸露出来,很心疼。我爱的火车,我这半年梦寐以求的火车,等我坐上来,想到这是我梦寐以求的颠沛流离的在路上的感觉,才终于有了那么点“感觉”。一切都是熟悉的拥挤,除了拥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了。那种“离开”的感觉已经变得很淡,在拥挤之中也并不那么渴望安顿下来吃顿好饭、舒展身体、洗个澡什么的。在火车上,我不觉得是忍受这段路途、等到达目的地就解脱了,只觉得这本身就是目的,从没有什么目的地。或许,当心在路上的时候,归宿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突然听到列车员说去大理的准备下车,我十分诧异,竟然就到了。六个半小时。拉着小皮箱欢快地走在阳光下,舒服,自在。8路车爆满,游客和村民挤成一锅粥。我竟又想起来上次坐8路车我后面的两个小伙子在对话,我一听就知道是老乡,一问是鄂尔多斯的。我忽然感觉,在大脑丛林中,平日里我们只看得到高大的乔木,有时候会注意到低矮的灌木。而诸如此类细小的回忆是地上小小的蘑菇,只有雨后,当你俯下身,才有可能触到它们的柔软滑嫩。已经下午五点多,阳光太强,直射到我脸上,睁不开眼睛。我扭身看着窗外。啊!到大丽路上了!看到洱海了!醉人的蓝!丝毫不变的蓝!村庄!白居虐恋亚文化!农田!大理东门!到了,到了!熟悉的街道!我回来了!我回家了!下了车直奔88号,一进门才俊兄就说床单被罩都准备好了,我们刚从喜洲骑行回来,给你钥匙。哇,这感觉太亲切了!话说才俊兄,如果我上次的“面朝洱海”系列是一部电视连续剧的话,那才俊兄顶多是个四线演员,连名字都没有介绍。当时骑行环洱海时跟三个男的一起,对他的描述好像是“在新青年送水的”。后来在88住了一周他就在88和新青年跑来跑去的,搞不懂是干嘛,反正吉祥周围的这帮人一天到晚不知道是在玩还是在干活,自在得很。现在才俊兄在续集中终于荣登二线演员啦!我问他这几个月都在这儿吗,他说只是断断续续地干。精瘦大眼机灵的小伙儿,语速快话不多。我到房间,一个姑娘说,哇终于来人啦!不用想就知道是在微博上看到的那个刚到一天的义工。她和才俊刚从喜洲回来,累得整个人都软在床上,发誓再也不骑车了。我暗自偷笑,怪不得吉祥和才俊对我印象深刻,骑行环洱海一不小心把男生给丢在后面啦,哈哈。吉祥这几天在深圳,来个了四十多岁的管家,巨能说,一听说我的内蒙人,那个滔滔不绝啊。眼看天都黑了,我赶紧说我有事先出去了,提着鸭翅直奔松果店。
一进门,只有一个姑娘在。她说小雨一会儿就来。松果店果然装修过,旁边那个屋子大变样,一看就跟她的荒宅是一个风格的——这可不是损人呢,她的荒宅内部超有情调。不过这种情调吧,小女孩公主屋精巧别致的感觉,我只是喜欢但说不上特别喜欢,可能我更喜欢素净典雅。小雨来了,裹得简直就像在哈尔滨似的。我要上去抱下,她蹿得跟个肥耗子。啃了鸭翅,蹭顿饭。得知小雨在11月撤出了1969,“实在受不了了”。这两天王者不在,我和小雨竟一起欢呼起来。拉拉是在7月底去1969的,她还见过小江和寒玢一面。小雨撤走时她跟来了松果,准备做到年后。拉拉做的饭还可以,我现在只渴望清淡不油腻的食物,正好。我问19和69怎么样,小雨略微忧伤地说,被送走之后路过那家还见过几次19,69后来再也没见着,好像被那家送人了。唉。又听说吉祥的老婆都生了!1月14号生的!我靠,这也太快了吧!那这么说来我上次和她一起徒步的时候……她已经怀了4个月了!人家才20岁啊!
饭后她俩要去山水间看周云蓬的音乐会,有点远,貌似要票。我稍稍犹豫了一下那就说不去了,小雨说那你就看店吧!我靠!使唤起来太舒服了吧!我说行呗,那你这就都归我祸害了。她在打电话,拉拉在收拾,我就屁颠屁颠跑去洗碗了。按“道理”说,我又不住她这,也不做义工,就像是朋友来聚聚而已,刚进门我就说:“哼!我是以未来焙子铺老板的身份来见你的!”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洗碗又看店的,太欺负人了是不是?可我——就喜欢这种犯贱的感觉!终于又能洗碗啦!久违的洗洁剂的清香~~~咖啡豆的浓香!我不喜欢喝咖啡也不能喝咖啡,普通速溶咖啡的香气并不很喜欢,但是咖啡豆浓浓的香气却能勾起我全部美好的感觉。
我窝在沙发里,用店里的固话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微信小江说我到家了。不一会儿,小江一股脑发来7条——这不是她通常的风格,她一般都是让人等死了才收到老长的一条,还很讨厌别人一句话还要分开好几条说。这次让我非常意外:
你在1969?
88号住下?
现在1969是什么状况?
小雨还在?王者看家?
拉布拉多还流口水不?
19和69是不是不认识你了?
大理天气怎样?
看到她这几句,我不禁暗笑又伤感。回了她这一大堆问题,她说,明天赶紧去1969吧,拍几张洱海的景色发我看看,拍好点!这次我更想笑了,哈哈,你丫也能想成这样?现在老实了就怀念开放荡了?我用固话给她打过去,她很显然比我还激动。她说,现在觉得在大理的那段时间真是跟梦一样,“就像你说的,不觉得时间在流逝,时间在或者不在那里都没有区别”。咦?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真是太健忘了,答应给她发什么东西来着转眼就忘了,她又谴责我。我说打算恢复下体力上趟鸡足山,她兴奋地说一定要去某某寺代她向师父和师兄问声好。我问她小雨问她最近的情况,要透露多少,反正她知道咱俩在武汉见过面。她说那就说等她去了贵阳就没联系了,反正她也不会详细问的。我说好。挂了电话刷微博,乔乔勾搭我,一问,她和邓哥在海南,过年都不回来了!呜呜……小江说,那大理幸好还有小雨,虽然交情不是太深,至少还有点什么东西存在吧。她的价值观差点就笼罩过来了。我总以为,连自己都变了,为何要期待故人故地不变呢?况且对我们来说这里根本不算是传统所谓的“故”。她觉得和小雨交情不深,可我觉得我跟谁交情都不深呢……既然都不深,那也就意味着一样深了。反倒是被小雨“压榨”过就更知道怎么才能合得来。哼,我是未来焙子铺的老板!你想使唤就使唤,我不是喜欢被人使唤,而是喜欢被使唤做的内容,喜欢在这里,在劳动中的那份恬淡。
至于她们今晚去看的周云蓬,其实我没有特别强烈的兴趣,不然死活都要去的。尽管单曲循环过《中国孩子》,读过《绿皮火车》,可我总是缺少一种非要去现场参与的热乎劲儿。说实话我反倒并不希望有点腕儿的人在这里轰轰烈烈地定居或者搞活动,悄悄来就完了。这种情感就像是自己生了特别可爱漂亮的孩子,大家都喜欢,我自然很开心,可是大家一喜欢就难免摸摸头亲亲脸什么的,你又难免担心孩子沾上很多细菌,为了孩子的健康又不希望大家都这么喜欢她。嗯,我对大理就是这种感情。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四)
2013-01-22 01:01:24
这个题目略恶俗,却是我今天的最强烈的感受。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只怪我执着而已。当然这也并非执着,只怪人总有回忆的。
早上起来直奔才村,跳上一辆2路。涨到1块5了,我很囧地投了一张5块。果然如微博上有段时间的大抗议所言,环海西路安装了太阳能路灯。至于这个我也不想多评论,有些风景是就这么被毁了,但照明总归是“利民工程”。那些田还是那么绿,那些农民还背着背篓在田间行走……到了到了,才村,才村!一模一样,一模一样!我不知道我欣喜的是我终于回来了还是现在这里跟记忆里毫无变化。下车,环顾四周,多多?那只狗是多多么?我走近几步,是多多!多多!多多!我兴奋地喊它,它看着我愣了几秒,我走过去,它过来闻了闻,突然立在我腿上不断地蹭舔。它记得我!它还记得我!天啊!我摸了又摸,它蹭了又蹭。在我印象中,多多极少趴在人腿上的,每天早上从宿舍出来都是19和69冲在前面跳上我的腿,多多只在后面看着。天啊天啊天啊,它还记得我!我说多多回家了,它跟着我一路小跑向1969走去。
冬天的洱海边,大树都枯了,一转弯就直直地望见了海上那座遗世独立的建筑。它就静静地浮在银光灿灿的洱海上,背后是对岸朦胧的群山。多多在路口嗅来嗅去,好像不愿意回去。一条路过的狗狗把它勾引过去了,我便不再理它。可是走了两步又不禁回头喊它,希望它能跟我一起进门,好像我很害怕一个人回去似的。它回头看了我一眼,立在原地迟疑了一下,加快脚步跑过来。我蹲下来摸了又摸,此时我真的无比感激,尽管当时认为它是一条“势利之狗”。
走进前台,三个女孩在忙乱,书房里好像还有人在打扫,用吸尘器,真高端。现在总共有五个义工,好家伙。简单交谈几句我就到后面转悠了。答应给小江拍照,以前拍过和没拍过的各个角度都整几张。海面上的阳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现在坐船下海业务反倒比夏天好得多,一上午村民的两艘渔船不断地来来回回,从1969左侧出发,绕着外围荡过去,在右侧稍远处靠岸。我仔细盯着村民看,不是老杜。如果是老杜,我一定冲着船大喊“杜叔”,哪怕他早就忘了我。船上的游客看到在海景走廊独坐的我都瞪大眼睛往里看,我也借助小船拍照。有两个女孩儿看到我在拍她们还转过来微笑着摆了个剪刀手,结果那个角度正好是小船处在一柱强烈的碎阳光里,我看到她俩剪刀手又不小心一哆嗦,不仅人和船是黑的,而且整个照片都歪得不像话——是那种毫无美感的歪。
看看时间她们也早该打扫完了,老酒也该来了,我便提着东西到书房。坐中间的那个一看就是老酒,但总归不认识,我也没有说话,直奔最里面的桌子放下东西。准备去上个厕所林舒语,门口那桌的客人叫他“老板”,那肯定是老酒了。我在门口婆娑着书架上的一排书,等他们说完话就跟老酒搭话。老酒说,哦,你就是那个什么******吧。我一惊:你都记住我微博名儿了?他一笑,昨天我接送小雨的时候路过松果看到里头多了个人,后来又听小雨说的糙米薏仁汤,就知道是你了。我笑:那小雨给你留鸭翅没?就给我留了一根,我靠。没事儿,吉祥那儿还有鸭脖子……就此我算终于认识了传说中的老酒,在上海有公司的老板,看起来就像个刚进城的农民,人格魅力都能传到对岸的双廊。我在书房里摸摸这看看那,老酒说,怎么感觉像你从来没来过似的。我说我在找变化,他问我哪儿变了,我就一一指给他看,他回应着哦对这个是几月份搞的之类。最后我略带哀伤地说,还有音乐也变了。他答,这个我也不知道谁给换的,反正以前的歌都是我自己选的,有点老土,都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听的。我说我临走时拷了一份,回去都不怎么敢听。他惊讶地问为什么,我说就是伤感呗,虽然那时候每天听都听腻了,但是一离开了再听就伤感了,现在回来听到这个也挺伤感的。他便不再作声。我在老地方找到了留言簿,看到我当初临走时写的话,还是挺有意思的。 义工准备做饭,老酒叫我不要客气,中午就在这儿吃,还让我住到王者那时住过的小院儿楼上,说那里还空着一间,一般都是留给朋友住的。我忙说不用了太麻烦了,他说那就给新青年打个招呼。我连说我都住吉祥那儿了。艾玛,真是受宠若惊,我不就一来干过一个多月的小义工么,真是吓死我了。
中午推脱不过就蹭个饭呗,要不显得我太客气了。蹭饭就蹭……可是这……六个女生,一个大男人,就两个菜?一个汤?这菜量……平平的两盘……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下筷子了,象征性地尝两口夸夸手艺,啃完一碗干米饭完事。突然想起来小江说我吃饭的时候是“饕餮”,当初我们四个人还三个菜,一不小心菜汤就流出来了呢。(靠,我这北方人还是喜欢大锅饭,受不了她们这是喂猫呢!)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我在逗猫狗,偶然听到她们说“吃的少干的多”。我在心里撇撇嘴。后来菜汤倒进米饭,拌起来准备喂狗。(靠,拌米饭最香了!)一个女孩说多多终于回来了就喂它吧,还占用了猫的饭盆。多多吃得香极了,把盆都舔了。她们说今天是多多待在1969时间最长的一天,现在它都处于半流浪状态,经常好几天见不着它,她们对宝宝的感情比较深。那个女孩摸摸多多说,你要是经常回家还给你喂好吃的。其他几个在一边附和着,对呀对呀今天晚上就给你洗个澡。一会儿来客人了,艾玛,前台各种混乱。我独自倚在栏杆上凌乱。其中两个女孩一直叽叽咕咕说粤语,哼。虽然一下子记住五个人不容易,但我对一个陌生人的感觉总是挺“膈”——经验告诉我深交经常会带来颠覆性的改变,可我对一个人第一眼的直觉总是不能散去。五个人里面只有一个挺顺眼的,一个顺眼,当然指顺我直觉的眼。
我钻回书房里,老酒和大熊在策划4天后的才村跳蚤市场,喊我帮忙。其实我本来也想去凑个热闹的。呵呵,现在我也算是“他们的人”了。听到她们说杨姐怎么怎么样,我心一惊,啊,杨姐还在!我冲进厕所旁边的洗衣间,床单堆着没见人。我上上下下转了几圈,拍了几处我曾经留下来的痕迹。终于看到杨姐一个人在洗衣间,我兴奋地跑过去。杨姐回头,笑着说,我记得你,我记得你。我不禁感慨一句,现在小雨撤了王者不在,这儿的人我都不认识,只认得杨姐了。真的,见到杨姐我就极度兴奋,除了小雨之外,现在在这里见到的第二个“故人”(才俊这四线演员当然不算~下次再来说不定就是了)。杨姐带着熟悉的口音说,喜欢就多住几天,多住几天。其实我除了激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很想问问她女儿的病好了没有,问问杨叔什么时候来,可我还是没问。
后来客人多了,我就识趣地撤了。但也不愿意回古城,就想在这里呆着,就在1969门外的小道边上坐着晒太阳。多多早就跑了,我忽然想到,要不去看看19还在不在。尽管小雨说很久没见到,但我还是想去看看。19,它,还在;19,它,还记得我;19,它,对捆住它的绳索,还发出一样的呜咽声。我悄悄挪开挡板,于是,我的鞋、裤子、上衣、双手,甚至脸——都成了19舌头的占领地。索性豁开就让它亲吧。第一场亲热那个激烈,可惜无法重现,第二场第三场我都录了一点,程度不如第一场,但也足够惨烈。反正我全身都是19的气味了,我彻底成了一条狗——在路上遇到别人家的小狗都扑上来闻老半天,竟然还有狗狗蹭着我的裤子做猥琐动作!大哥你别光闻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娘是人!不是母狗!
在村口又看到了多多。此时多多根本不听我叫它,看着过往的路人不知道在找什么。我跟踪它一会儿,终于理解了它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货发情了。为了上母狗它差点被一条大狗咬死,它跟这母狗真是一对儿贞烈,具体内容我就不描述了。就在人来人往的村口,一对母子从它们旁边经过,儿子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一直回过头看它们。他妈啪一巴掌把他脑袋打回来,儿子低下头默默地跟着走,我在对面都快笑疯了。多多终于爽够了,找个僻静地方伸着舌头喘着粗气,时不时舔屁屁。我蹲在它旁边,它也不理我,我也不理它。我们就这么看着来往的人们。我突然觉得,在大理的我,就像现在的多多。(当然不是指发情!)我不希望它能回归1969,现在那里没有人宠爱它;可是看着它被其他的狗欺负,在外面脏得一身骚味儿,又觉得心疼。今晚我也需要好好洗个澡了,真是一身狗骚味儿。读书会友,新旧交叠(五)
2013-01-23 14:02:25
前夜倒腾视频折腾文字,搞得昨天中午才爬起来。蹭了88号一顿冷饭,晒着正午的阳光,从古城走到1969,走的是瓦村田间的小路。其实路也不算小了,大理气象局观测站就在田间,通向它的路在村里算是相当阔气,一过观测站就是小土路。读书会3点才开始,我记成了2点,于是又尴尬地在那儿晃悠,帮她们搬了搬凳子。我总是觉得我这种晃悠的身份很难受,干活吧也不要我干,什么都不干就坐着吧,也不舒服。我甚至觉得我在这里就是一个或太过客气或恬不知耻的怪人。当然我很快就能意识到有这个感受是我自己思想上的问题,管她们怎么想,反正老酒都说了“你就是这儿的人”——管老酒怎么想。但是,我现在觉得,闲着晃悠终究不如“被压榨”,在劳动中的充实和快乐是无法替代的,在难得的闲暇中的小憩和聊天是无法替代的,在共事中的情谊是无法替代的。现在我什么都没有。
带着几分惆怅登上二楼天台听读书会。说是读书会,就是许崧和女贼“二人转”演讲。许崧,之前不了解。上网一查才知道出了三本书。自爆生于1969年,看起来还挺年轻的,说话幽默有条理,即便是扯淡也是人们爱听的那种。女贼是个大龄女,搞过十年新闻,觉得工作中自己整天不说人话。(她前男友在她30岁生日时把她十年来写的所有新闻评论整理成一本书,分发给她的好友——她讲到这里时整个脸都是一个“囧”,“太他妈的没法看了!”)撤出来之后在双廊开了一家小店,杂字。独立出版物,《杂字》,目前为止出了三期,很精致,不过很贵。女贼跟许崧相比表述能力就差些,普通话也极不标准,但是语出惊人,太锐利——国内95%以上的旅行类书籍都是垃圾,连我朋友写的我都不看。坐在旁边的许崧满脸黑线,女贼又笑打圆场,最后还是说了句他的书我确实不看。他们都直言不讳有些书就是装逼,许崧复述起来书中的语句让人捧腹。那啥样的旅行书籍是能给人看的呢?首先是诚实,对自己内心诚实,不搔首弄姿矫揉造作;其次别上图,也少描写景物,一切都在于文字背后的内心和读者的想象力。旅行文字不像小说,可能没有完整的故事,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没有高潮,甚至于看起来就像是流水账。呃,躺枪,我正在欢快地敲着的就是流水账。不过他们高度赞扬这种流水账……女贼说,要出书的话得上十几万字,至少要两三个月的旅行;几千字呢,挂在网上看就行了;她的《杂字》就想出挂在网上没人愿意看出成书字又太少的那种几万字的。呵呵,我偷乐了一下。算了,涉及他人隐私过多,批量删改我又绝对不干。最后许崧推荐了几本看得上眼的旅行类书籍,结果其中《迟到的间隔年》又被女贼批得体无完肤。这二人转唱得真精彩。
读书会开始也就这帮新土著们二十个人左右,后来陆陆续续上来一些游客,还有看起来像是附近年轻的村民抱着孩子。孩子们呆不住,满场乱跑。还有人带上来一条巨型阿拉斯加雪橇犬,伸着舌头迈着稳健的步伐在人缝中间挤来挤去嗅来嗅去,满场乱溜达。没有人拦着,没有人觉得这不“和谐”,大家嘻嘻地笑着,举起长枪短炮拍孩子和狗狗索拉里斯星,许崧和女贼只是背景。天台风大,阳光超猛,游客们坐一小会儿就走了。我盘腿坐在前面,背后被人挡了阳光,坐了一个小时也hold不住,躲到一边穿起汉服晒太阳看海。这是我第一次见到1969的灵魂,传说中的海上人文咖啡馆天禧永泰。
大家都被风吹得各种凌乱,交流了一下之后读书会结束。坐在一边的韩湘宁老师抢过话筒说,现在而居当代美术馆免费开放半个小时!人们欢呼着跟韩湘宁下楼。天啊天啊天啊,竟然又能进韩老师的美术馆了!天啊天啊天啊!我捡了捡天台上的垃圾就屁颠屁颠跟着去了。除了大厅和一个小厅多一些韩仪的作品之外也并无变化。这次人多时间短,韩老师也没有详细讲解,只介绍了大厅那几幅在各个城市井盖上拓印的作品。我一一走过屋内各处作品,或喜欢,或没感觉,脑中浮现出当时他给我们讲解每个作品的内容。看着大家对着屋内四壁咵嚓咵嚓,我不免感慨,咵嚓了却不知道创作背景,不去体会主旨深意,那跟不咵嚓没有任何区别。我也不知道要咵嚓什么,就在对着洱海的窗口拍了几张1969。我想上外面的天台,可是通往楼上的门紧闭,地上写着“请止步”。我略带伤感,绕回屋里,在我们上次合影的地方拍了一张单人照。这是一件多么忧郁的事啊。小江,寒玢,王谕,盘子,都不在这儿了。寒玢回深圳当小学美术老师,几次和我q聊时都是几近崩溃要辞职的状态。王谕一直没联系,没意外的话应该还在北林读大四。盘子,听说还没干到两个月就被一个客人勾引跑了,几个月前还偷看过她微博,属实幸福得不行。在美术馆里想起她们几个,真是感慨万千。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句,“新鬼烦冤旧鬼哭”。
那个直觉挺顺眼的义工要和我合影,我又“正常”起来笑一个给镜头看。可能人和人之间的好感就是这么奇妙吧,没说几句话,反正就是顺眼。于是我简要地介绍了几张作品描绘了天台上的风景是怎样绝美——怎么感觉我像是这儿的主人。参观完了我又滚回1969,想呆着看夕阳。夏天太阳在西北方向落山,在这里欣赏最好不过。现在太阳在正西落下,正好被门挡着了。天边有些雾蒙蒙的,却没有云,没有晚霞,没有“电筒光”——我要是说没有“丁达尔效应”是不是太煞风景?也许冬日不如夏日美,也许正好今天不美,更也许我把最美永远都留在了记忆里,不论人家多美,我都觉得不如当初美;更更也许有一起欣赏的人才是最美。老酒看见我在发呆又要留我吃饭,我忙说不吃就赶紧跑了。刚出门就碰见老杜,扛着长条凳拎着两个长竹竿。追上去问候了一下,他显然不记得我了。这没关系。我又去逗了逗19,还是不想回古城。两手都是19的口水,我在洱海边上洗洗手,坐在石头上望着1969发呆。电话铃声,义工们的说笑声,老酒的喊声,脚边海浪的拍打声,四周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吠声。我不想看时间。当初手机对我来说就是手表+相机+记事本,那么现在我都不需要手机了。
坐着坐着就饿了。回到古城,不如去飘香酒馆吃饭吧。小店里坐满了人,一个桌边有个空位我就坐下了。老板在里面干得热火朝天,一个和他长得颇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在外面招呼。难道他女儿被骂跑了?我赶紧写下菜单放在板上,一会儿老板冲着那个男人说,连编号都没有,不做!这个面善的男人默默地把几张小单发给各个桌子,让大家再等等。我和同桌的两个男人聊起来,给他俩介绍这家店的奇葩之处。他俩从深圳到昆明出差,剩两天时间偷跑到大理来玩,明天就走。其中较活泼的男的说,昨天他俩围观白族闹婚,那个文静的先走了,结果他被新郎的爷爷在门口拦住,非不让他走,必须吃了饭才行。他死活跑不了,就蹭了顿饭,还给我看各种饭菜的照片。我等了近两个小时,他俩等了快有三个小时,终于轮到做我们这桌了。我就毫不客气地蹭了他们两个菜。他俩喝酒也寂寞,就和对桌一起等了也有两个多小时的中年男人碰起来。每上一道菜,老板一喊,我对那个活泼的使眼色说菜来了,他就愣一下:我们的菜?哈哈,那个二逼的表情诠释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店里依旧放着那些歌,蔡琴的,小娟的,禅曲。
吃着吃着,听到外面有人嘻嘻哈哈地喊什么“爱大理”,我冲出去看,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脸上画得五颜六色,其中一人脸上画得最花,穿着白大褂背着药箱吆喝着老中医专治脑抽风什么的,还有一人举着一个路由器纸盒子,底上写着“我们在大理都疯了”。我吃完结了帐收了碗筷就冲出去追他们。那个白大褂在路口买饮料,我问其中一个女生这是什么组织,她笑着说我们是疯组织!他们管那个白大褂叫“院长”,院长买了饮料分发完直勾勾地盯着混在他们中间穿着汉服的我。我说,院长,求入院!院长说没问题,先来两包药!于是开始翻腾他的医药箱。我说,院长,我要脑残片。院长一愣,继续翻,翻了几下说,哎呀这个销量太好卖完了,明天再进货。于是我就跟着他们“游行”。“一二三!”——“爱大理!”——“在大理!”——“疯了!”——“钓鱼岛!”——“中国的……”——“你们吃饭了没呀?”——“没吃~~~”一群人笑得真不正常。在五华楼下停下来合影。我才知道他们几天前都不认识,都是住在老爷子旅舍的,每天旅舍都开车带他们出来玩,好几个人明天就去西双版纳。今夜他们要在五华楼下彻底卖一次疯。一群人整整齐齐靠在栏杆上一排,石化状。只要有人拍照,院长就说随便拍免费的,我们就是为了娱乐。一旦有年轻人拍了照,院长马上冲过去说照也拍了就唱首歌吧,要是有女生坚决不唱要跑,院长就放了她,然后吆喝着大家一起假装冲过去,吓得几个女生拔腿就跑。他们都乐疯了。
一看时间不早,他们还在继续勾引路人,上钩的路人也都一起疯着。我趁机溜掉,免得被院长发现“哎新入院的要走也得唱个歌吧”。沿着人民路往回走,人不多,摆地摊的和开店的都陆陆续续撤了。飘香酒馆的老板还在做最后两桌。现在人民路中段终于成了步行街,在某处摆了一个障碍,连电动车都过不去。一路走一路看两边的商铺,呀,飞机烧烤!终于在安上了两个匾额。我盯着烧烤架后面的人影看,那人也在看我。我喊了一声“飞机哥”,他答:“你又回来啦?”真亲切,这感觉真好!我说飞机哥你还记得我呀,飞机哥说,那肯定记得,天线宝宝嘛。咦?我都忘了这茬了,我先是以天线宝宝让人记住的呢。于是坐下来和他聊几句,他摆弄着三根木头点起火,旁边还有两个小伙子,我们四个人围坐一圈盯着红彤彤的旺火。也没有什么好聊的,此时要是来根烟就显得不那么寂寞了。飞机哥问我,你这次来是怎么,又辞职了?我囧,难道我上次就像个辞职的?又和他们聊几句过年的习俗什么的我就要走了。飞机哥说,不急,88号12点才关门。我说不行现在没什么人我回去洗澡他们还要烧水。他就说,再来玩儿啊。我忽然想在飞机哥这里帮忙,尽管我对烧烤属实不感冒。不过看起来他这里冬天生意不怎么样。还是再晃悠两天等难受够了再说吧。开店不易,闲着更难(六)
2013-01-26 00:58:47
近两天越来越体会到闲着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了。
——哟,您不是去彩云之南放空自己的文艺小清新么?
——呵呵。(滚你丫的,玩儿蛋去!)
我不知该给自己这次晃荡定个什么性质——别人每每问起来我都不知如何解释,后来干脆默认,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旅行也好,小住也罢,当义工也成,考察也无所谓——好像可以说说所谓的考察了。之前小江托付的任务,调查人民路小店的房租。我觉得这个任务还挺艰巨的,总不能一进门就问老板你这店一年多少钱吧?嗯,要是戴上墨镜后边再站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衣大汉效果就更好了。跟陌生人迅速聊得来是我的超级弱项,因为我本身就倾向于封闭自己,也绝不喜欢侵扰别人金甫美。以前我会因此而不安,觉得这种“技能”急需培养,为了能在社会上生存我应该跟人自来熟。(此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额娘跟人聊天时忧伤的眼神:唉,我闺女就是情商低……)现在我终于能安慰自己,怎么着吧,我就这样儿!我有我跟人熟悉起来的方式,也许不适合这个快餐社会的潮流——滚你丫的快餐。
话说考察,其实根本就没敢放在心上。当我把它放在心上的时候就觉得挺累,还是喜欢漫无目的地晃悠。在人民路中段和下段来来回回溜达,看看开着的小店,瞅瞅摆着的地摊。如果我不打算买东西的话也绝不靠近,否则感觉自己会招致白眼。其实我明明知道如果我在卖东西时几乎不会送白眼,那别人也基本差不多的。哪怕别人真的白一眼又能怎么样。昨晚无处去就又跑到松果店,小雨在招待三个朋友样子的人。我在隔壁一边看《危机干预策略》一边堵起两只耳朵听着——小雨那个嗓门儿,抱怨声能把房顶掀五回。她跟王者和老酒的恩怨情仇这次可是听了个全乎,搞设计的和不懂艺术的人没法交流。还有当地的装修公司,一个比一个奸诈,不仅奸诈而且暴力。这个之前就有所耳闻,牛背山青旅就是个大杯具。那天去坐了一下,两个女孩还在搞装修,一人一双单边鞋,在修水管。还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涨的房租,房东也都学奸诈了,别人家涨就跟着涨,敢毁约随意涨房租,不给钱就赖在店里甚至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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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到这儿然后睡着了……囧。本来是啥基调也忘了,继续写吧。
后来给小江发短信,各种骚扰,她给我回了电话,说我这是逼她给我打电话。我给她讲读书会,讲海豚阿德书店和书呆子。我在海豚阿德书店待了五个小时,点了一杯热咖啡,坐在他家二楼暖暖的阳光里,啃我的《危机干预策略》……中途还睡了一觉。喜欢他家简约的装修,二楼阅读区的书都是各地的人捐来的,来自366位陌生的朋友。看墙上的信,得知这个书店是捐出来的,想起来在微博上确实看过。很多人都有在这种地方开一家小书店喝口小咖啡的理想,于是这个书店汇聚了众多人的理想,去年九月开张了。上次在大理这里还是一处危房,这次我不经意走过两次都没发现,都在向对面的重庆面馆里张望,大概由于有点回忆吧。下午三四点钟,大理四中的一对学生点了一杯酸奶坐在窗边,各自挑一本书静静地看着。我觉得他们真幸福。当然在读这些文字的你也会觉得我很幸福。来读书的人貌似多了起来,我不好意思一个人霸占最好位置的一张桌子长达四个多小时,借此绝佳的位置还偷偷摸摸观察一楼的老板和各种顾客。收拾东西端着杯子下来要了点热水,发现了梦寐以求的无格无图纯空白笔记本,略带牛皮纸。心动得不行,买多了。老板也没有优惠打折的意思,而且也没觉得我眼熟的样子。靠,读书会就在你旁边溜达了一下午。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老板一句,能不能送点啥呀。老板说,只有书签。靠,那就拿。挑了半天没啥好看的,拿了书店logo的两张。还略带羞涩地问老板,我可不可以拿两张呀。老板抬眼说,拿张这个吧,老六给柴静《看见》设计的限量版书签。哦,这我知道……我眼睛一亮,虽然不喜欢,不过——我接过书签一边“欣赏”一边淡淡地说,老六春节要来是吧?这次老板终于惊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淡然一笑:读书会上许崧说的嘛。我靠,现在我觉得自己当时真累。
从阿德家出来沿着人民路晃悠下去,再晃悠上来,突然感觉对面走过来的一对老外真眼熟,在哪儿见过来着。在——昆明到大理的火车上!坐我对面的那俩!我一边想一边不自觉地盯着他们看,男的在张望小店,女的冲我看过来,我突然想起他们时情不自禁冲她笑了笑,她也很友善地回笑了一下——很显然是对完全陌生人的那种礼貌性回应。然后我们擦肩而过了。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女的在对男的说些什么。也许还记得我吧。不过想想如果我在国外每天都见到一堆白皮肤高鼻梁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样子,我也很难记得谁是谁的,哪怕是四天前在一趟列车上面对面共度了六个半小时就说了一句sorry。然后我又沿着人民路溜了一遭,看到他俩也返回来了,又一次擦肩而过。也就在这天早上,马路对面突然有人热情地冲我打招呼。这人是谁来着?嗷,前一天晚上在飘香酒馆坐邻桌的中年男人,我们一起度过了两个多小时美好的等待。
故事就讲到这里。如果你要我感慨旅途中跟陌生人的偶遇是什么前世修来的缘分上辈子跟这个陌生人回头一千次才换来今生的两次擦肩而过云云,我现在会掉一地鸡皮疙瘩。昨晚在松果,看不下去沉重的危机干预了,就顺手拿了本《杂字》,女贼写的那册。最早在1969就瞄过两眼《杂字》,当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玩意儿,拿起来的又正好是不甚对我胃口的创刊册,于是《杂字》在我心里就被毁了。那次环海骑到双廊,在杂字店待了快有一个小时,想买的标签树不卖,想买的书不卖。嘿,有个性。读书会上总算见识了女贼,现在终于要读到她的文字了。嗯……这个……呃……为毛我觉得皮肤上还是间或长了一些鸡皮疙瘩……啧啧,虽然每三五页总有那么几句让我想抄在本本上,但是大段的文艺范儿吧,还是有点……戗不住。(靠,你丫现在写的垃圾说不定早就有人吐了!还嫌人家文艺范儿!)翻翻看,2011年,嗯,一年多过去了,女贼的风格肯定在变的。话说我觉得杂字这品牌相当有钱的样子,杨姐每天记录打扫房间的本本就是杂字的,有独立出版物,有淘宝店,有实体店以及周边产品……好家伙。对了,偷听小雨跟老酒的朋友谈话,说双廊那边特别能挣钱云云,房价又贵到何种程度云云,丽江被毁之后双廊按照同样模式被毁大理古城也有此趋势云云……
有那么一两个小时,我没精打采的,好像热乎的焙子被浇了一盆冷水。又不是非得卖焙子,只不过是一个借代罢了。又不是非得租个店,看看那些摆地摊的,不也照样很滋润。租个店怎么了,就因为有很多已经看到的可能的困难么?难道日渐萎缩在朝九晚五中安逸的死寂就把困难比下去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我对大理的感情是虚假的,是带有逃避性质的。在接下来的一瞬间,我觉得这是因为我前一天晚上忘吃脑残片了。在接下来的又一个瞬间,我觉得哪怕不能在大理开店,在昆明住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我不能没有蓝天。在接下来的再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开始琢磨周六的才村集市卖什么……
今天就租车到下关批发糖。妥妥的顺风车行,一天十块,改押身份证了。以前只押一百就可以骑走一辆变速车。老板说,丢车太厉害了。我说,要是假身份证呢?老板说一般游客的都是真的。我在心里嘟哝一句,像我这种有两个真身份证的怎么办呢?不过一般人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丢了还有人给捡回来,更不会闲着没事儿补办身份证玩儿。嗯,押身份证这招还是不错的。骑到下关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环海西路密密麻麻的太阳能路灯杠杠的煞风景。诡异的是,杆顶还有个袖珍型水平轴三叶片风机,欢快地转起来时那声音果然如微博上文艺青年们所云——跟鬼叫似的。转得又快还又有点不稳的发出那声音简直像个直升机,不转的那些又让我不免好奇,这么大的风怎么这么老半天都不带动的?真搞不懂这是摆着给大家看着玩儿呢还是真搞风力发电呢,也不知道这些路灯大半夜的能照多久照几个人。在去的路上尽量不走环海西路,在村里和田里颠来颠去。塞了满满一书包东西,回来时不得不老实一点,大丽路实在太没趣,就沿着环海西路乖乖走吧。手机也没电了,什么都不想使劲儿往回骑,没多久就到了龙龛村。我想起来小江骑电动车带我到龙龛“听取蛙声一片”的夜晚,回去的路上电动车没气我跟着车跑;想起来我骑电动车想到附近村子买新鲜的菜不小心骑到龙龛的下午,回去的路上走大丽路撞了人,人家一点事儿没有,反倒我的腿被撞掉一块皮——现在那伤疤还在呢!这不就才来了几次,都能想起来这么多。谁说我记性差来着?挣扎了一下还是回了1969,喝了三杯水,再听听野鸭子的鸣叫,看看荡漾的湖水,闻闻腥咸的气息。
88号的义工小杨,一见我就像见了亲人,一顿狂唠叨。才俊兄昨天就走了,回家,昆明。旅途中遇到的人总是不能提前确定好他是几线演员。才俊一走,管家就只有跟小杨说话解闷,小杨快忍受不了管家了。小杨说才俊就是因为实在受不了管家才借口家里有事要干活才匆匆回家的,本来不想这么早回。今天上午吉祥终于回店里了,原来之前是去深圳给人讲座和培训。小杨待了一个礼拜才终于见着了老板真面目,佩服得五体投地。给她吃了士力架和糖,答应带她去才村集市和1969玩儿,她终于开心起来。这妹纸天天抱着手机看小说和视频,在大理呆着真是浪费啊。难道我呆着就不浪费么?
还是很寂寞。闹中取静,大理不理(七)
2013-01-27 00:23:34
才村创意集市第三季,民国背景。终于有的干了。折腾一天下来,我却乘上双溪蚱蜢舟,差点翻船。
上午借笔捡烂纸箱子做纸板。算好了要写141个字,结果前16个字就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从松果拿的笔也快没水了。小杨看不下去了,替我写了几个字,我看了一眼脸都拧成她写的字——她这是逗我玩呢?还学过一点书法?我慢慢绣花,每个字不是写出来的,是画出来的。马克笔能写出毛笔的感觉么?我是追求完美,是看重这些在别人眼里无关紧要的东西,那又如何。小杨一会儿过来看了一眼,叹口气说,亲,写不完了。我只顾埋头画,平均一个字要画一分半。缩减了不少,歪七扭八的,终于在十二点半完工。
扮上,一个长发师太晃荡进民国时代。按照预先计划,只打坐,不理人。小杨在旁边小板凳上坐着。才村蜻蜓花园,那超大音响放着超大声的怀旧歌,各路牛鬼蛇神晃来晃去。当然我不是两个小时从头到尾都闭眼打坐的,之间换个腿呀喝个水呀含块糖呀,还眯着眼看前面有没有停留的鞋。数息?开玩笑。不睁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不错了。卖了多少钱?得嘞,我彻底成了打酱油的。围观的很多,能听到前面咵嚓咵嚓的声音,当然未必都是对着我的。有村民的小孩见着糖走不动,小杨塞给他几块大白兔,他妈妈不好意思,给了一块钱。有两个女孩狂拍一气,拿了几块糖,给了五块。有个四川男站在这儿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笑得不行。小雨也过来了,我坚决不睁眼不理她,她在我面前扇来扇去的,叫嚣着师太给我十块钱的糖!后来我才发现她真的给了十块钱!艾玛,这竟然是我今天最大的一笔账。不过很显然不是真正的收入那种感觉。有一大妈,语言没法交流,吃了一块绿箭,又拿走一包绿箭,给了五毛钱。后来挪了一个地方摆摊,我去别的摊位晃悠回来,小杨说那个五毛大妈刚才路过又拿了几块玉米糖。好吧,我就是来奉献的,权当小雨请大妈吃糖了。有段时间小杨晃悠去了我一个人打坐,听到钱盒子里响了一声,嗯,应该有收入。过了一会儿起来一看,艾玛,一个星球杯!我看行,师太还没吃过这玩意,不知为何物,果断吃了。再后来实在坐不动了,阳光被树挡了,中午还没吃饭。我起来喝水,突然一个游客冲我大叫:哎呀你终于活过来了!你终于动了!我笑,她的长炮对着我。我先用袖子挡脸,然后摆了个傻逼剪刀手。唉,老娘就是来行为艺术的……赚钱什么的还是搁一边儿吧。
虽然我大多数时间都在那儿坐着,但耳朵真不闲着——想闲着也做不到呀。有很少的一段时间我静心数息,周围的一切声音确实模糊了,但很快就被大音响里一首熟悉的歌拉回来。算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的左右两边都是挺牛逼的人,跟他们主动打招呼的人也都不是一般人,来来回回晃悠的人更不是普通人。总得来说,他们都是在大城市混过的,有点地位的,有点资产的,生活挺滋润的,不是搞摄影、设计、新闻就是书法、绘画、写字的。小雨在其中,只能算底层群众。像我这种还没毕业的穷学生,还不是靠小雨给了十块钱撑场面……当然跟我卖的东西也有很大关系。现在的小孩看见糖都没欲望,算了,是我out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吃的一家一家吃过去,也不买个口香糖涮涮嘴里的味道?我坐在地上看起来简直就是个乞讨的,就差给人跪了。当然,谈钱就俗了是吧?呵呵。我就是发觉,他们这个大理新土著的圈子,也无非是这样。在安静的村里,整了这么一个极度喧闹的场合,阵势真是很吓人,到后来我竟真的不想睁眼看了。村民停留的时间不长,也基本没买他们的东西。我现在忽然觉得那个五毛大妈在家里一定很开心,今天就花了五毛钱拿了那么多糖。嗯,现在我也有点小开心了。
晚上的民国饺子宴没参加。预定好当擀皮儿的,结果地方太小,也没心情。他们吃完饺子还有PARTY,弹吉唱歌跳舞的,真不愧是大理新移民的狂欢节。我请小杨吃了一顿飘香酒馆,就闷闷地回88号呆着。小江微信我。
又在K歌,一言难尽。要听不?
听。怎么听?
给你电话啦,点歌。
你想唱啥就唱啥吧,只要是你唱的都听。
浮夸?
好。
于是我举着手机听完一首粤语《浮夸》。然后跑到外面的天台上聊。我说,我想听你说话,你多说几句。她说没什么说的。挂掉电话,看了看透亮的月。嗯,假装就在1969二楼天台的秋千上。
我不知道我除了故地不得见故人的忧伤之外还在忧伤什么。后来看到擦肩而过的一位义工曾经发的微博,才忽然明白了我更深的忧伤——如果有钱,就来大理吧,这里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没钱,也来大理吧,在这里生活也可以不需要钱。但是年轻人,路过看看就好,不要太过于留恋这个地方,它并不是理想国,却给人理想化的东西,没在尘世中打磨过,大理就不是该待的地儿。大理,路过了可以理一下,但最好别理,因为剪不断,理还乱。鸡足山缘,牟尼庵宿(八)
2013-02-08 01:34:45
在网上荒了一下午,在人民路上溜了个来回,我竟然又想写字了。之前消失了一周,在宾川县鸡足山。本来想着等有心情写字的时候好好写写在鸡足山的经历,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在寺院里还是比较新鲜的。可是我总是提不起兴趣“好好写”,妄图捕捉每一丝心绪是我写字的大毛病。都搁置了好几天的感受实在是不新鲜,新鲜的并且不能忍的貌似都发微博了——微博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古城晃悠了一周,总归还是要去哪里的,不能窝在古城里眼巴巴看着这群所谓文化名流们灰折腾。可我还是有点懒得动,终于踏上行程还多亏了88号那位管家——一个极度磨叽、小气、就会吹牛逼的四五十岁单身老男人。原来才俊兄回昆明的直接原因是实在受不了他了。那晚我帮喂狗,又出去遛狗,体型硕大体力巨大的阿拉斯加雪橇犬。溜回来之后他问我吃了没,我说没。他瞟一眼坐在旁边的小杨跟我说:“这个小管家只顾自己出去玩都不管我们死活。”我天,你一大老爷们儿至于么,人家一20岁的义工不就是出去玩了一下没给你弄晚饭么。谁跟你“我们”了?我又不吃你的,真是。出去遛狗前还直说晚上请你吃饭,回来了就像哄小孩一样竖个大拇指说“你真棒”,恶心透顶。当然这个对我倒没啥,我呵呵。最可怕的是他见着人说个天昏地暗,主要内容是吹牛逼。才俊不在,小杨尽量躲着他,他见着我臭嘴简直停不下来,我从随便搭两句到呵呵到懒得理他。谢谢他逼我踏上鸡足山之行。
8路到火车站,汽车客运站坐中巴到宾川县,小面包车到鸡足山风景区。一路上跟去庐山有些类似,平坦宽阔寂寥的大道开到景区门口下来买票,再拉上山里的一个停车场,山路N个弯。鸡足山貌似自称第五大佛教名山,反正四大我也没去过。这里的寺院多得让人窒息。小江让我去牟尼庵给师父和奶奶问候,我一看天色还早就想先爬到顶上再下来。没想到这一爬就是三个小时。背着一个塞满的大书包,一个小时后就开始崩溃了。各种台阶,台阶,台阶!开始还是一个平缓上坡间或几级台阶,后来都是老大一长串接近45°的台阶。不过步行游道真是我见过的爬山类景点里面修缮得最好的了,台阶高低非常均匀,几乎没有断裂或坑洼。最牛的是一路沿着步行游道有10kV的杆塔,从40多号开始,一直爬啊爬啊,到金顶貌似是120多号。我实在累得不行时就想这些杆塔肯定都是人或者马扛上来的……后来遇一个杆子歇一下,真的可以喘到过度换气,鼻子嘴唇发麻。应对这个我还是有点经验的,惊恐发作也差不多。(这可不是什么好经验~)想着在日落之前爬到金顶,结果杯具了。在汤圆街吃了半个小时,(野山菌真贵啊)坚决不坐索道。在一个很窄的阴面处,整个步行游道最陡处,头顶上就是索道的缆绳,对面的群山突然暗了,山里起了很大的风——太阳落山了。我穿上了能穿的所有衣服,提溜着背包,哆哆嗦嗦胆战心惊地爬着。沿路还立着牌子“小心落石”,我都喘到不行了还是尽可能快地通过这些危险地带。脑袋里还冒出武大08级电气一女生大二暑假在贵州支教被飞来大石砸出脑浆的事来。话说现在事故的亲历者就住在我寝对门,导师还就此事件对学院吐槽来着。╮(╯_╰)╭再话说当年她死了不久我瘫在家里的床上用手机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无比希望我能是她。扯远了,呵呵。终于到了华首门,几个工人还在施工。我坐下来,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垒砖,淡定了不少。没什么好怕的,这里的人大多数信佛,应该不会有人劫财劫色。野兽?得了,一路上来个头最大的就是松鼠。此时此刻,我唯一需要战胜的就是自己的恐惧。终于切身体会了传说中的“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最后一段路,天渐渐黑了,我却不紧不慢,时不时拍一下晚霞。观音阁,叮叮咚咚的铃声在呼啸的风声里显得特别清脆。金顶寺上面的风可以把人刮到山下。30一晚,五人间的床位,就我一个。开着电热毯,穿着所有衣服缩在被窝里,里面的衣服被汗浸湿可外面又冷。一抬头,墙上有人用铅笔写了三个字“鬼地方”。
早上下山到香会街吃饭,素食馆里有个祝圣寺的和尚跟饭馆老板聊天。他对我喋喋不休,大意是学佛能到西方极乐世界,极乐世界多么多么好。我嘴里塞着面条随便应了一句:我估计我这辈子到不了极乐世界。这下可好,他更没完了——你这么年轻,只要念阿弥陀佛怎么怎么着,佛是慈悲的,佛要来接你的时候你要是拒绝了那就不好了;就比如说你本来能考上清华北大的,结果你不去上,一辈子就做了一个普通人……我在心里长长地呵呵一声,这类比可真是有吐不完的槽。吃完面条赶紧走人,他又翻箱倒柜地弄出几本书送我。这热情的和尚真心伤不起。
在牟尼庵门口,听到里面在打板,要吃午饭了。我还不太好意思巩天阔,返回外面的望瀑亭坐了一会儿才进去。一个大爷安排我住一个单人间。师父们都出去了,只剩大爷、一个刚来一个月的奶奶和一个挂单的保定师父在。开始的两三天我总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大活人住在这儿总得干点什么才是。小江说他们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呗。早上扫扫地,三餐洗洗锅。其余时间就是看《危机干预策略》。这么大厚一本书背上来总得要看看才是,看完了性虐待和婚姻暴力两大章,嘿嘿。由于师父们走了很久还没回来,庵里没什么菜,于是前三天我们每顿吃的都是那几口剩菜。准确地说都算不上有一道正经菜,不是腌的就是泡的,要么炒一次可以放很多天的……话说第一天晚上我差点彻夜未眠。一只特别大的飞蛾,比普通的蝴蝶还大一圈,全黑色,一直扑腾个不停,赶不走。后来我蒙在被子里看电子书,飞蛾扑到了枕头边!我一下坐起来,哄它的时候突然看见旁边墙上有只硕大的蜘蛛!有满月婴儿的拳头那么大!吓死我了!用本子扇了一下风它就掉床单上了!我又把它刮到地上……飞蛾老在头顶上扑腾,我只好把手机灯打开放在桌子上,它就到桌上扑腾了。但是总疑心蜘蛛爬上来!一晚上折腾死我了,心里各种不平,这是什么鬼地方,连养只猴子都名叫“了生”,真是要了却残生么?后来我都想给小江打个电话,说我明天见了师父代你问个好就打道回府!后来又觉得太可笑,被两只虫子搞成这样?可我真的全身毛毛的……吓死了都。不知道几点才睡的,手机放桌上照着后来都没电关机了。六点多在钟声中起来,每件衣服都抖半天,生怕里面有飞蛾和蜘蛛。等天亮了拿着扫把进来大清扫,飞蛾被我那啥了……善哉善哉。蜘蛛后来一直没见踪影,第五天晚上唱叩钟偈时从脚边爬过去的那只不知道是不是。当时保定的师父说,好啊好啊,它听到叩钟出来是什么什么灵性之类的。
话说一直都是保定的师父在唱晨、暮叩钟偈,我的妈呀,真是没听过这么不带调的,太难听了。庐山诺那塔院的定恒师父——传说中的庐山第一麦霸,唱的叩钟偈那才叫天籁!小江说一定要到石钟寺或者祝圣寺住一晚,那叩钟偈才叫天籁,不听的话终生遗憾!我哼哼,那是因为她还没听过我们庐山麦霸呢。第三个晚上我终于不能忍了,问师父可不可以替他唱。他高兴地说那太好了。非常无语的是这里的叩钟偈改词了,“上祝诸佛菩萨光照乾坤 ,下资法界众生同归一乘”改成了“上祝当今国主大统乾坤,下祈人类消灾免难”,好家伙,这个意识形态的感觉很不爽。还多加了一句“南无鸡足山光明界守衣入定迦叶尊者”,非常丢人的是我唱成了“迦叶(ye4)”,这里应该读“迦叶(she4)”。唱的时候特别紧张,怕唱错。按照定恒师父的唱法要唱半个小时,可是这个师父十分钟就搞定,他还在一边敲钟,我就想赶快一点。结果唱完后背都湿了。第二晚就好一些,而且放慢了速度,但是破音儿了。第三晚唱时就比较自如,可是师父敲钟太赶了,怎么也找不回在诺那塔院那种“愿此钟声超法界,铁围幽暗悉皆闻”、“上彻天堂下通地府”的感觉。尤其是那句“上祝当今国主大统乾坤”,真是恶心死我了。
师父们和常住的奶奶在第三晚回来的,正好当时我第一次唱叩钟偈。我直棍似的戳在哪儿盯着板子扯着嗓子,保定师父在一边铛铛地敲着,他们就丁玲桄榔地开屋子收拾东西喊人什么的。我当时心里还小乐一下,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我么?师父们回来了就有正经的早课了。艾玛,楞严咒,什么呀这是。小江说她那时都跟着上早晚课,我才不要。要是都诵经还好些,跟不上也最起码能懂一点意思,这咒就实在是毫无懂的可能性了。至于烧香拜佛还有满嘴的阿弥陀佛,我都不感冒。佛教里头我比较喜欢的就是暮叩钟偈和打坐,还有各种场合禁语的要求,此外顶礼也是一项非常不错的全身运动。在牟尼庵我没有烧过一根香没有拜过一次佛,反正就是我不稀得做。师父们回来之后要求各种大洗,可是那个女师父手又破了。那天上午差点累死我,五六米长的大帘子要手洗,放着洗衣机不能用,因为这些殿里面的东西不能和床单衣服什么的在一个洗衣机里搅。不能同时搅就得了,还不能用搅过别的东西的洗衣机。我真想说,毛病。当然这些精神上视其为圣洁而向外投射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就跟强迫症似的。还有什么经书不能折角和倒扣啦,不能用手蘸唾沫翻页啦,不能和其他书籍杂物放在一起啦,甚至经书要摆在书架最上一层往下依次是注释讲解经书的书籍神马的……第三天来住的成都游客问女师父,来月经时可不可以拜佛。师父说可以拜,但是不能随便摸殿里的东西blablabla……这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啊。比丘受二百五十戒,比丘尼要受五百五十戒(三四八戒?),因为女的天生业障多一些……还有五戒里面的不邪淫,除了夫妻之外的性事一律算犯戒,自慰当然也算犯戒。更有甚者,夫妻性事也只能是不借助器具的“正常体位”且在晚上才行,白天爽一下都算犯戒。-_-|||呵呵……我表示这个戒真是让居士们很不爽啊,如果这么“不科学”的话。
师父带回来一个小尼姑,8岁。她是江西赣州广园西岩寺的师父收养的,刚出生几天就被扔在了寺院附近的水池边,俗名叫“弃池”。还有一个小她一岁的被扔在寺院门口。冬天江西太冷,就把她接过来过年。她妹妹不知道去哪个寺院了。这家伙法名妙静,从4岁开始练毛笔字,字写得是要比同龄孩子好得多,认识的字以及繁体字相当了得。但是算术实在是惨不忍睹。奶奶叫我教她算术,看了她的作业本我以为可以直接上乘法了,后来才发现她连20以内的加减法都要数棒棒!这倒好,教学用具样样齐全,当年我们都是数手指头脚趾头的,现在人家都用四五十根五颜六色的棒棒了。她的蜡笔和彩笔有七八套,彩色荧光中性笔都用上了。更别提芭比娃娃,五个,每个都有好几件衣服,还有高跟鞋,头饰……她说以前还用指甲油给芭比娃娃画睫毛。我问她哪来的指甲油,她说是一个小姐姐拿来的,她俩一起抹了指甲油,真好看,可惜很快就洗掉了,怕被奶奶发现。最屌的是她有一个CD播放机,不是看喜洋洋就是脑残古装剧。虽然没爹没娘,但这物质生活也相当丰富了。奶奶说大多数都是居士们给她买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但又觉得她还是一个孩子,况且出家也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她的自理能力相当可以,除了大件的羽绒服之类,其他衣服都自己洗。我看了一下除了油点子之外还算干净。按照寺院的生活习惯碗筷也自己洗。每天上午奶奶都让她背楞严咒,看着她抱着一本让人头疼的咒默默背着,我还真是不知道数学对她有什么意义。眼看我也教不了什么,就陪她玩儿。一晚陪她玩纸飞机,用各自折的扔了好几个回合之后,她突然问我:“你无聊吗?”我有点惊讶:“不无聊呀。你觉得无聊?”“不是,我很开心呢。”
那个成都游客在这里属实做了我的反衬。吃饭时聒噪,抱怨米饭夹生,炒菜油大,没这没那。帮忙洗野生菌时看到里面有虫子就妈妈呀这个不能吃了扔了吧,做饭的奶奶无语。有她在的地方总有她的声音,以至于我现在想起她来满脑袋都是她的四川话。看得出来他们也不待见她,尽管他们说方言我只能听懂一半。他们有事要跟我说就说蹩脚的普通话,其他时候说方言,我也懒得听,权当外语了。给小江带问候,结果是大家对她印象深刻,奶奶还说好想她,问我有没有再见小江,她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手机老是打不通呀。我胡乱搪塞两句,不知道前后有没有矛盾。晚上窝在房间里和小江微信,她觉得时间太久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边说我也好久没联系到小江了,一边还跟小江微信着。她嫌打字慢,发语音。好家伙,我的流量蹭蹭地就快用完了。(当然刷微博也耗了点儿~)随手把陈奕迅的《十年》改成了《半年》:
如果办理休学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 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病友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做义工就像旅游成千上万个客栈总有一个地要长留才村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重游的时候一边享受 一边怀旧半年之前我不认识你 你不晓得我我们还是那样被以往生活惯性左右走过渐渐厌倦的街头半年之后我们是朋友 没事瞎问候只是各有忧愁再也找不到做梦的理由你不戒烟我就要抢来抽直到和你做了半年朋友才明白我的流量不是为你而留却都为你而流临别天赐,俯瞰烟花(九)
2013-02-13 00:20:33
在这个欢乐祥和的大年初二/三,回想起腊月二十八的那个寂寥的下午似乎不太应景。当我落地之后看到我妈在机场出口外面时,一个开关自动就打开了。属于在大理的那个状态同时关上。
原来上次还没写从鸡足山回去。话说从鸡足山回到大理古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还记得国庆假期从庐山回学校之后,听不得流行歌曲,觉得太吵;刷不得微博,觉得太烦;吃不得肉菜,觉得太油……不过那是整整七天没有和外界联系,各种情况也不同。这次在鸡足山就比较“世俗”。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回宾川县的面包车上遇到一件惊险的事,一个三岁小孩差点挂了。当时我正塞着耳机回望山头,车停在路边,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冲下车,蹲在路边搂着孩子叫唤——我听不懂,但是很容易从语气上听出来孩子出事了。我前排坐的四五个十多岁的孩子站起来张望,我也看不见什么情况。过了一小会儿,听到女人近乎绝望的哭喊,还有个男人说打120。终于听出来120三个字了。靠!这大山里的等120来了得什么时候?如果是窒息的话,五分钟以上大脑就有不可恢复的损伤,十分钟以上就脑死亡了吧!(忘了在哪听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赶紧脱了外衣扯下来耳机,可是下不了车。下车的通道被一村民抬上来的大铁箱子堵得严严实实,我们后排三个人动弹不得。我着急地大喊司机能不能开一下后盖,前面一个孩子回头问,阿姨你是医生吗?我囧囧地说不是,就是可能帮上忙吧。踩着座椅翻出车,过去一看,小孩刚刚醒过来,周围的人都松口气的样子。她妈妈已经哭傻了,呆在一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抱着孩子,往孩子嘴里吹气,在孩子脚腕处掐。我戳在一边突然不知道干什么,然后脑袋里迅速反应出心肺复苏术。呃……用不上了。不过看她抱孩子的那个姿势吧,孩子也不太好呼吸。我还是压额推下巴一下,假装打开呼吸道。或者说,假装我不是白跳出来的……孩子鼻子里好像有点鼻屎什么的,呼吸也算顺畅,那我也不知道该干嘛了,就帮她们挡挡刺眼的阳光吧。突然孩子吐了,喷得一身都是。我掏了一下裤兜,没有卫生纸……往车里一望,有人递出来一条卫生纸,我就上手帮着擦了擦。周围有几个村民过来围观,司机和车上两三个乘客也下来了,他们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家人貌似有车,中年女人蹲着一手抱孩子一手颤抖着拨了几个电话。清理完呕吐物之后,孩子很快就睡着了。她妈妈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拿着奶瓶和衣服什么的总是弄掉。不一会儿私家车来了。我又从后面翻回车里,穿上外衣塞上耳机。车里的几个大人都叽里呱啦说着,听语气也是在感慨些什么。接着一路上我脑袋就在回放五年前我大一时参加急救培训的那个周末。当时是为了能当奥运志愿者,花了60报个名,最后领个证。还记得培训的那个医生叫贾大成,除了教心肺复苏术之外,还给我们看门诊急救的惨烈图片,铅笔插进眼角,碗口粗的钢筋穿过腰部,铁栅栏刺进阴部……妈妈呀,绝对一生难忘!还有一张X光片,本来是给我们看骨盆断裂的,然后顺便问了一句,看看盆腔里面那个白色的环状物是什么。一个女生说,是卵细胞?噗……我都无语了,这卵细胞真巨无霸。答案是节育环……呃,扯太远了。再说急救,大四在工程训练中心的生产实习,也有一节课是讲急救的。当时我满腹的吐槽欲,按照那个老师讲的按压法,手劲儿大的会把人肋骨压骨折甚至插进肺里的。也就是说,按压的位置不对。呃,又扯远了。我想说的就是尽管也没当上正经的奥运志愿者,但是指不定学过的什么东西就有可能有点用处。但是假如那孩子一直不醒来,当在场的人全都要绝望的时候,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那种感觉还是挺恐怖的。嗯,说穿了就是,担责任的感觉。
在大理的最后一天,小杨一早就走了。可惜也无甚感情。下午我在院子里和才俊兄逗了半天客栈里的傻狗。对了,才俊兄又从昆明回来了。一个长得只有二十岁样子的三十岁瘦小伙儿,只爱骑行和看日本动漫,以及跟妹子聊天。现在来钱的渠道是炒黄金。瞎聊起来才知道原来他十多年前也算是天之骄子来着,北交计算机专业,大一读了一个学期就退学了。至于后来干嘛去了我就不知道了,也从不多问。逗完狗就去才村,再看看1969,看看19和多多。在村口喊了一路多多,算了,不知道又和哪条母狗干去了。先到19那儿,19不见了!铁链还在,地上还有尿渍。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我一直喊19,那家养着的另一条恶狗探出头来,居然不像前两次那样叫唤了,就静静地看着我。我傻傻地问他,哎,问你呢,19去哪儿了?那货眼里仿佛都是忧伤——是我满眼都是忧伤,以至于我眼里的狗眼也尽是忧伤。回到1969,多多在诶!义工今天刚给它洗了澡,真干净!老酒不在,王者在。靠,是这厮。我走到吧台里面:“老板,没想到有生之年又见着你了~”王者一改夏天的屌丝样儿,成了高富矬。我夸赞两句,王者自称夏天那是假装屌丝。这人吧,虽然提起他来连老酒都撇嘴,但开得起玩笑,且一定比你开得更恶心。两个义工听说我去了鸡足山又缠着王者要他兑现承诺,王者答应了带义工爬苍山就没影儿了。得知我在88号住,他跟我打听吉祥的消息,可我没见着吉祥,都是听才俊说的。两个35岁的老男人,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啧啧。然后我就上二楼天台。哇,就是这种感觉!那个云,那个光,那个海,那个山……天赐啊!!!!!!!!!!!!!他们都拍几张下去了,我一直在天台上张望。有一对儿也一直在,跟我聊起来,碰巧晚上一趟车去昆明。那女的叫我晚上一起吃永平黄焖鸡,还有一个路上遇到的男的晚上和他们会合,都是在昆明中午的飞机。我帮他俩拍照,她先要了我微博,又要了微信,过了一会儿又要qq,最后临走时觉得晚上联系时不保险,又要了我手机号……好家伙,第一次遇到这么猛烈的进攻,不会是卖保险的吧?
我一直在天台上看着天色变化,臣服于上苍,臣服到回古城的末班车也没了。一路走回古城,竟然又有点熟悉的赶火车的感觉。回到88号慌慌张张地收拾,忽然觉得像是大一大二时即将离家去学校一样——我真的有这么喜欢这里么?还是说……总要有个地方需要承载这种感觉?等8路车时,那一对儿跟个男的来了。车上一路他们真能说,太可怕了。也许下山的感觉就是整个世界都聒噪。苍山脚下动火通明,洱海边缘点点星光,阵阵离愁涌上心头。
哎呀,日思夜想的硬卧啊,火车在夜间穿行,躺在床铺上闻着各种汗脚味儿看窗外神游的感觉再好不过了。两个北京女孩儿,从丽江上车的,居高临下的姿态,问我问题像审问似的。提前霸占了我的下铺不吭声,挑着小眼儿说以为这里没人。开玩笑,这时候还能有铺位没人?什么车上能有下铺没人?虽然我并不喜欢睡下铺,但就是看她俩超级不爽,睡前聊了几句也不提补差价的事儿。一问别人也就三块五,那也好歹能买一顿早点呢!脑袋里突然浮现出来武大psy女士说的话:“我的就是我的,凭什么给你们?”哼,就是,凭啥一句话都不说就像我应该跟你换铺似的?哼,差价必须要!反正我连五毛的零钱都有,找钱没问题。我说,麻烦补个差价吧。绿衣服一边抹脸一边说,也就十几块钱么。然后就没反应了。嘿,这语气,难不成是你以为我该给你补差价?听起来完全是“也就十几块钱,你就不用给我补了”的感觉。哼!这货一上车不一声不吭,都是蓝衣服跟我说话的,大概是个傻逼,就当她没坐过火车吧。不行不行,身体不是情绪的容器,是管道~我不是佛~我不那么大度~我就是小心眼儿~要发泄~不在乎那个钱~在乎的是我要据理力争……一会儿蓝衣服回来了,看她俩终于忙活完脸上,我又说了一遍,还是非常客气的语气……呜呜。心里直骂自己:你什么时候能狠一点儿!太失败了!那个蓝衣服开始摸兜,绿衣服挑着小眼儿说,你该不会以为上下铺没差价吧……我说,知道啊,你都把我下铺睡了我还怎么睡,只能睡你的铺了,你得补个差价吧。小绿眼儿说,你不都同意了么,你要是睡下铺我换个被子不就得了。此时蓝衣服停止摸兜。我气得不行:“嘿,我在火车上给老人和带小孩儿的换铺换多了,还真没见过这样儿的……”然后她俩继续一声不吭看着窗外。我脑海里一亿头草泥马在狂奔,要发泄,要报复!就当你老弱病残了,看你这样估计是残——不行,太损了;还北京人呢,真给北京丢人——不行,不地域仰视;假装给人打电话,大声说:我跟你说,火车上遇着两奇葩,霸占了我的下铺不说——不行,这种不解恨,太假了;呃,她俩是两个人诶,我太恶毒了恐怕说不过……心理斗争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既然中午还一趟飞机,遇着的概率还是挺大的,“嘿,又遇着了,该不会又要抢我靠窗座位吧?真他妈恶心!”我一个人就傻了吧唧地站在铺中间的过道上YY着,屁股对着绿衣服——真想放个屁!可惜放不出来。到站要下车了,我就一直悠闲地戳在两铺中间等别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走,反正我向来是这个节奏。她俩就在里面一声不吭呆着等,哼。
五点多就出了昆明站,天还一片漆黑。除了几家小铺开着之外,走两步就没什么人了。我拉着小皮箱,欢快的声音回荡在马路上,和着清洁工拿扫把轻抚地面的声音。返回坐机场大巴附近才吃了一口包子,不一会儿就到机场了。上微博得知小杨也在机场里,我俩各自窝在各自的登机口饿着。其实到快登机时我已经完全不想着报复那两货的事情了,就她们这德行,日后自有恶报的。(呃……是我错过最佳机会了啊擦!用道德也好佛教也罢来平复情绪是不健康的~)结果上了飞机——我了大*!!!她俩一人守着一个窗口,31A,32A,我的座位是33A!真恶心!!!遇着克星了!她俩肯定也早就看见我了,因为我基本是最后登机的,放行李时周折半天。坐进座位发现有个电阻触屏,虽然极其迟钝,但可以看电影、听音乐、玩游戏,抠出来遥控器,背面还是个小手柄诶!真好玩儿!(真没见过世面……)我一路专心致志地看了三四部微电影,用配餐塞了牙缝。侧身一看,灰蒙蒙的北京就快到了。即将落地时,飞机掠过楼房,哎,那个不是教五么!不对不对,怎么可能,从昆明飞来,不可能是西北方向飞到首都机场的……哎,那个楼好像教三诶!你丫神经病,看啥楼都像华电,这里是东五环外……我觉得飞机都快失事了,马上就擦到楼顶的感觉。落地后心里终于踏实了,怪不得危机干预有个方法是“踩地法”,双脚踏踏实实踩在地上才有种安全的感觉,忽上忽下的加速度太可怕了。那两货早早站起来想走,就是出不去。哼,没在后面踹绿衣服屁股都不错了,算你走运!姐在心里问候了您余生,以后出门小心点吧。嗯,现在想起来这事儿还是要告诫自己:淡定淡定。不是说要宽宏大量什么的,假惺惺的宽宏大量够多了,是要淡定地接受自己本来就是这么小心眼儿……回来之后和某人聊天说起回学校的车票还是下铺,某人说:“你就和人换哇,找个老婆儿婆儿(老太太),薛俨把你的下铺换给她。完了她给你钱,你说不用了,我叫红领巾。完了你的功德管就爆满。”为毛我想一刀砍死他?这明明是在损我好伐!哼,淡定淡定,我就这样儿,我气儿不顺了就想要那三块五,我气儿不顺了就想一刀砍死他!善哉善哉……
从T2奔波到T3,在登机口上网。毫无除夕夜的意识,听到周围有人不断地打电话“过年好啊”、“在机场,正好能吃年夜饭”,想想这竟是除夕之夜,真是唏嘘不已。不如跑跑卡丁车吧。多年之后的除夕夜,我一定会回想起在首都机场玩跑跑卡丁车的那个黄昏。候机人里居然没听到一丝乡音,听打电话的内容基本是外地去探亲。飞咯!哇呀呀!太漂亮啦!灯火通明四四方方的北京!放炮的!哇,焰火!还没离开北京上空时,那种感觉真是太棒啦!当时还不到九点,地上的焰火就此起彼伏一样,满地星星眨啊眨的,真是太美了!除夕夜的航班真是别样的幸福呀!一路上隔一段就看到下面一堆亮扎扎的黄,渐渐也看厌了。这趟航班因为短,都不给提供餐饮,就发了一小瓶水,呜呜。我饿得都快不行了,从早到晚都没好好吃一顿饭。发个呆打个盹就快落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居然是包头?东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太美啦!看灯火的走向就知道黄河跟南海子的形状。这焰火,这炮仗,遍地开花!也就将近十点嘛,就炸成这样?真可惜,那么快就落地了,飞行员多绕两圈呗,我不着急回家,嘻嘻。我要是飞行员就飞除夕夜的航班,中途飞快点儿,快到时盘旋两圈儿,多难得的除夕夜啊,哪个国家有中国除夕夜这么牛逼的夜景?啧啧……
包头机场,也实在是……太小了哇?夏天从成都飞回来感觉没啥,这次就太明显了。走两步就等行李,我妈已经在门外的人群里挥手了。一上车我就开启了在家模式,结巴着说家乡话,大量信息捎带一点儿感情,一路上blabla不停,进家门正好十点整。于是我整个人的状态就切换了一个状态,热闹的除夕夜瞬间迎面而来,切换到过年模式,一直到今天都不能关上。欢乐祥和的气氛,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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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 转瞬即逝

我们需要透过一系列的训练来突破关卡,我们需要达到一个不受到过去历史的羁绊的心境,透过这样的心境,进而引导成为一个适合进行前进到战士人,我们需要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战士,我们的目标是遵循着力量进入无限的领域和穿越!